第(3/3)页 只见旁边病态美丽的苍白少年——也是和棠鹊等人一起进入玉塔的那位少年,死死盯着水镜,下颚线绷得极紧,琉璃般的眼睛染上了一层红。 他还想继续看下去。 那后来,是啾啾与昆鹫的战斗。 她本来就被青鸾伤得半死不活,昆鹫那一战更像是在燃烧生命与之对抗。到后来连灵力都用不出来,只能像条狗一样,一次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又一次次被掀翻,手臂断了、手掌也被洞穿,遍体鳞伤。 揭示伤口是需要勇气的。 几乎所有年轻修士都在为这场面震撼,还有几个女修捂住了嘴,惊愕不忍。 那不是在斩杀啾啾,那是虐杀。 而温素雪当时在做什么? 在门口听着棠鹊的哭诉,为自己曾经真心喜爱过的少女漾起一丝又一丝的怜爱,就算已经有了啾啾,他还是舍不得自己白月光这样委屈可怜,这样六神无主。 所以他拿出了啾啾的灵珀仙果。 想到这里,少年身子一震,竟然受不了似的,往后退开一步,也松了对坚混禅师的钳制。整个人仿佛颓废,没了劲,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息。 喉头蔓延上一股甜腥气。 他想吐。 他从未这样厌恶自己。 “阿弥陀佛。” 老和尚河长念一声,将一枚护心符拍上他胸膛,再切断水镜的连系。 啾啾的神识终于被放回来,魂魄归位的那一瞬,说不出是剧痛还是别的什么感觉,她差点跌下去,还是宁溪一个箭步冲上来,扶住了她。 “小心!” 棠鹊则双目失神,呆呆地盯着已经没了画面的水镜…… “怎么会……”她喃喃。 怎么会? 明明应该是阿鸠的错。 所有朋友都告诉她要防备阿鸠,不要那样呆头呆脑地对阿鸠好,所以她狠下心,就算棠折之和温素雪来找她求情,她也坚持让师尊罚阿鸠。 因为大家都说,阿鸠居心叵测。 她的朋友都这样说。 她也确实看见了。她给阿鸠答题解惑,而阿鸠却半夜偷偷爬起来挑灯夜读,从不告诉他们她的学习心得,就那样偷偷摸摸考到榜首,还故作一脸平静。只是在回家时才泄漏出一二情绪,弯起嘴角,眼睛微亮地看向爹娘。 普普通通想要考个好名次,会对自己那么狠心吗? 若非想要超过她碾压她践踏她,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。 恨才让人有粉身碎骨的动力。 她有时候的确是觉得阿鸠不太懂感恩的。 所以小青鸾死后,她第一次那样决绝。不愿意再忍辱负重,不愿意再给阿鸠递刀子伤害她的朋友。 但是现在,这水镜上的一个又一个画面却告诉她,她难得的强硬,是错误的? 棠鹊浑身僵硬,许许多多目光扎在她身上,让她识海沉沉浮浮翻来搅去。一会儿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笑话,一会儿又觉得妹妹不理解她。她充满了委屈。 啾啾揉着额头,抬起脸,依然面无表情。 “我的记忆你都看完了。现在,你也能让大家看看吗?” “——你与青鸾结契时的记忆。” 棠鹊眼皮一跳,心脏如坠冰窖。 青鸾死前说,“我堂堂神鸟,岂能奴役于区区人类。她算什么东西?笑话!” 每一个字,每一个词,都像巴掌火辣辣地扇在她脸上。 那只青鸾不是因为棠鸠而死,而是因为她! 有一瞬间棠鹊觉得众人的视线有如实质,将她戳得千疮百孔,她又痛苦又冰凉又害怕。 等棠折之的目光也落下来时,她终于忍不住,找不到主心骨,只好扑进离她最近的温素雪怀里,放声大哭,像个小孩子一般委屈崩溃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