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要想到你不要我了,我就很害怕。-《沧海寄余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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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嫌我烦了对不对,我知道,因为我,你都没法读书了,还要赚钱养我……”

    一声又一声的控诉,打得叶亭远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他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聂梓煊,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。

    他想跟她说自己的恐惧,他们是逃出来了,这半年也很幸运地没被发现,但不代表以后就能一直幸运。他怕,怕某一天自己被警察抓到了,煊煊就会被送回邓家,那时候煊煊可怎么办?

    他想,要是煊煊有点自保能力就好了,这样,哪怕有一天自己不在她身边,她也能反抗。

    可这些,他不知该如何跟煊煊解释。他带走她是犯法的,他没有权力这么做,就算是为她好,那又怎样?他在法律上站不住脚,他查过了,就算是收养,拐骗不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脱离家庭或监护人,都会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。

    他怕,太怕了,怕自己保护不了煊煊,怕她又半夜起来哭,哭着求爸爸不要动手。

    他只能这样防范于未然,走一步算一步。

    聂梓煊还在哭,见他沉默,哭得更厉害了。

    其实她在学校一直是老师很喜欢的学生,大家都夸她懂事、乖巧,可一到叶亭远这儿,也不知是怎么了,坏脾气全给了他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叶亭远等聂梓煊哭累了,才看着她,慢慢地跟她解释,自己并不是要送她回去,真的只是想让她学点功夫。等她大了,他就不用去接她,她就能自己上下学。

    “不是要送我回去?”聂梓煊抽抽噎噎地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,哥哥比你还讨厌你爸爸!”

    聂梓煊这才松了口气,这会儿恢复理智,又不好意思起来,说:“我去洗脸。”

    等她从洗手间出来,叶亭远已经开始做晚饭了,挽着袖子,围着嫩黄色小鸭围裙,炒菜的桌子有点矮,他又高,要弯着腰,显得有些费力。

    对啊,哥哥怎么会扔下自己呢?聂梓煊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莫名其妙,于是磨磨蹭蹭地走过去,小声说:“哥哥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对你发火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,”她顿了顿,眼中有些不符合年纪的担忧和茫然,“我只要一想到你不要我了,我就很害怕,难受得不行,就控制不住,不知道怎么办……”

    叶亭远听得也难受,他转身,蹲下来,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煊煊,别怕,哥哥是不会丢下你的。”

    因为他和她一样,生命中除了彼此,再没有别人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聂梓煊点点头,“那你不会生我的气?”

    叶亭远摇头,又说:“不过跆拳道还是要学的,我还等着你以后当我的保镖呢!”

    保镖?聂梓煊的眼睛亮了,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。她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目标,就是当哥哥的保镖!电视上的保镖和被保护的人都是形影不离的!

    晚上,聂梓煊还在为这伟大的理想而兴奋不已,躺在床上翻来翻去。

    叶亭远在床下,他们租的房子不大,不够放两张床,他一般都是打地铺的。他靠在床沿看一本厚厚的书,软件编程,他在自学,他不能送一辈子快递。

    没人理她,聂梓煊有点无聊,趴在床上,把头伸出来,叫了一声:“哥哥。”

    叶亭远伸出一只手,就像摸小狗一样摸摸她的脑袋,头也不抬地说:“乖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“乖”能让聂梓煊安分一会儿,但没过多久,她又喊:“哥!哥!”

    叶亭远这才抬起头,看了她一眼,随手拿起一张空白的纸,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首词,苏轼的《定风波》,字很漂亮,苍劲有力,颇有风骨。他还细心地在她不懂的字上标了拼音,递给她:“明天背给我听。”

    聂梓煊:“……”

    没过几天,叶亭远就带聂梓煊去报了名。

    到底还是孩子,虽然假装一副“你求我来我才勉强来”的样子,但换上跆拳道服,吼两声,精神头马上就来了。她虽然不高,但长得很匀称,不胖不瘦,学着同学踢了几下,就像一棵挺拔玉立的小白杨,很是飒爽。

    “煊煊真帅!”

    叶亭远看了很欣慰,觉得满屋穿同样衣服的小孩中就煊煊最好看,又帅又精神。

    他很放心地离开,没想到才几天,聂梓煊就惹事了。

    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怪聂梓煊。

    那天,聂梓煊照常到跆拳道馆,平时和她搭档训练的刘小忍就跑过来:“煊煊,来了个好帅好帅的新同学!”

    不仅刘小忍,培训班少得可怜的女生都在看新来的男同学。

    聂梓煊看了一眼,并不觉得有多帅,一点都比不上哥哥。她就是这样,碰到好看的都会跟哥哥比,但发现没有一个比得上哥哥的。

    “还好吧?”

    “很帅啊!”刘小忍一脸花痴,“我们去认识一下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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