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二二 血战-《大明乌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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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官军胜了一仗,众军欢呼声震天动地。张问倒是没有太多意外,刚出城他就知道南门的这群人不堪一击,之所以选择从南门出城,是因为南门贼军最薄弱,可以先站好阵脚排好阵营。以免还没整顿好阵营,就被乱军冲在一起,群殴陪掉本钱;而且张问刚接手指挥这支队伍,主将和官兵还需要磨合信任,先胜一场,军纪就会更好保持。

    实战再次证明,在战场上不是人多就厉害,比如辽东的明军和建虏打,就经常以多败少。

    官军阵营整顿了一下,继续向东门挺进,队伍严明,东门的乱军也是相差不大,毫无组织,想凭借人多冲垮官兵,结果在前期伤亡的时候,就失去勇气,半途而废争相逃窜……一群难民夹杂着杂牌起义军,能有什么勇气和军纪可言?官军照样从后面追杀,交换比非常高。

    张问见状松了一口气,看来带着人马绕成一圈就可以退敌了。不料正在这时,前面出现了数千队列整齐的兵马,这让张问吃了一惊。

    东、南两个方向的贼军都被击破,北门的贼军主力有了准备,知道裹挟难民凭借人多想冲破这支官军不太可能,于是把军队从难民中分离出来,准备和官军对决一战。

    两军对峙,双方总兵力一万多人,战场上却显得格外安静,倒是远处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。阳光明媚,这是一个好天气。

    张问骑在马上,观察了一阵贼军的阵势,心道:这股人马,起码还能算是军队。他心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,因为手里这几千人马也不是多能打的人马。一下子胜了还好,如果陷入血战,能不能保证军纪就很难说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野战,胜负不在哪边的功夫高,主要看军心。如果有一边坚持不住,就可能造成溃散,然后就等着别人从背后追杀,死伤惨重、全军大败;如果两边都熬着,那就很难分出胜负了。

    张问寻思着,自己这边大部分是从地方上召集的壮丁,这些人不久前还是平民百姓,张问可不认为大明朝廷多得人心。贫富悬殊过大,平民衣食困难,却看到地主、官吏穷奢极欲,这样的情况下,平民真愿意为政府送命?

    倒是那一千守备,可能还靠得住些,起码是职业军士,靠打仗吃饭,官家养着还能有口饭吃,要是军队散伙了,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。

    张问考虑了各种因素后,下令调整队形,将一千守备调到最前面,避免造成大量伤亡的时候前面溃散。如果一千人都拼光了还没分出胜负,那就是说贼军军纪严明,军心稳定。这样的话,还打什么?跟着败军飞快逃命是正事。

    调整了新的队伍之后,张问喊道:“前锋将士听着,战死的,每人一百两安家费;临阵退缩者,斩,一文钱也没有!鸣鼓,出击!”

    在鼓号声中,官军缓缓逼近,靠近到一百步之时,鸟铳手开始射击。贼军随即冲了过来,进入弓箭射程,双方各自放箭,空中箭如雨下,喊声震天。

    “杀……”短兵相接之时,众人出一声声大吼,恐惧随之来临。那刀枪扎进人身上,是用命来拼,真正不怕死的又有几人呢。

    杀声震天,几乎都是人们呼喊的声音,在这种情况下,就犹如从悬崖上跳,在空中降落时谁不拼命叫喊?

    两军接触的一条线上,鲜血如雨点一样飞洒,疯狂万分。人挤人,队伍十分密集,左右根本没有活动躲闪的空间,都是用命换命。

    张问紧紧握着剑柄,手心里全是汗水,他十分紧张地看着战场上的情况。守备军都在前锋,如果那一千人拼完,后面这些壮丁肯定顶不住死亡的压力,再说他们也不愿意为了官府送命。

    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每一瞬间,张问都像度过了一年。他见双方不断伤亡的情况下,贼军仍然没有溃散,已经随时准备掉头逃命。虽然用兵如神百战百胜的名声很珍贵,但是相比之下,张问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最重要。

    今日就算吃了败仗,张问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误,他只能鼓舞士气,排兵布阵,能不能扛住,还得官兵们去执行,他一个人没有任何办法。

    守备军怒吼着,拼命血战,在生死关头,他们没有多么崇高的想法,只是上面说了,战死有钱安家,逃跑斩,受过大量训练的军人脑子里有军纪和命令,别无选择。

    终于,在鲜血面前,贼军咬不动官军的铁盘阵营,开始恐惧退却,在他们眼里,上去等于送死。这种时候退却等于战败,密集的人群里,前边掉头要逃,后边的更不愿意在前面送死,或被前面的人冲乱,或是跟随大流,转身逃命。

    阵营溃散,对付起来就简单了,追击砍背就行。逃兵背上没长眼睛,只能挨刀。追击的时候,用骑兵是最有效的,逃兵跑又跑不过,打又没有勇气,除了死还能怎样呢。官兵是步骑一起追击,跟在后面痛快地屠杀。

    张问见状,哈哈大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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